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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夜色已浓,窗外漆黑一片。在对面高楼的阻隔下,视线爬出窗外,身居二楼的我也只能看到有限的天空,只是某某歌城震天吼地的歌声和旁边麻将场洗牌的嗦嗦声,依然毫不费力地穿过厚实的墙壁传入我的耳里。歌声里清晰飘来
夜色已浓,窗外漆黑一片。
在对面高楼的阻隔下,视线爬出窗外,身居二楼的我也只能看到有限的天空,只是某某歌城震天吼地的歌声和旁边麻将场洗牌的嗦嗦声,依然毫不费力地穿过厚实的墙壁传入我的耳里。歌声里清晰飘来“二000年的第一场雪”,三分酒气,七分歇斯底,仿佛一群被追赶的鸭子受了惊慌一起发出的“嘎嘎”声。我想这都哪个年头了,二000年印象中似乎也没下雪啊,即便有怎么着就飘个不停一直下到现在?胡乱想着,心情愈发烦躁。
煮水,蒸茶,备器,调乐,杯握手心,茶留眼底。茶叶跃起腾旋,悠然婉转,一片片浮上来,终又一片片沉下去,茶水清灵碧透,茶气袅袅娜娜,茶香沁人心脾。轻轻的抿上一口,味苦略涩,渐而苦淡甜香,唇齿生津,一款说不出的宁静和舒畅由心底渐渐泛起,渐渐想到茶之朴素典雅、茶之内敛清淡、茶之温婉甜香……进而联想到茶与做人,茶与人生,茶与生活,茶与社会。
饮茶,于人多是一种习惯。“敬”者往往是出于礼仪,“喝”者,也往往是为了解渴。而“饮”者,往往在独处斗室、孤守枯灯的时候,依靠茶水和烟卷来打磨时光,时有旋敲键盘时,也常常借助它们来宁静心绪,打开文路,或静静地想些事,静静地做点事情。至于“品”则是一种境界,没多少人能够达到这个高度,因此,也就很少人能深昧茶理,深味茶韵禅心。
我们一出生,就好象是取之于深山茶树枝头的一片叶片,生命的枝头绽放着葱茏的绿意。可结了婚,生了子,日子突然变得琐碎繁杂起来,像喝一杯白开水寡然无甜香味,大到车子、房子、票子,小到待人接物、迎来送往,细到油盐柴米酱醋茶、水费电费通讯费……我们青春岁月便如昨日的黄花,随着岁月的风吹雨打而枯萎凋谢。
当我们第一次听到小朋友叫我们“叔叔”,甚至是“伯伯”时,我们并没有因为这种尊敬的称呼而感到快慰,而感到的是伤感,它让我们警觉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时间已不知不觉的从我们指尖悄然流逝,我们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龙钟老态,岁月的沧桑写上了脸盘。“忙,忙,忙”,日子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面对生活这架厚重的老车,我们就像一只负重的老马,即便喝喝茶也只能是“牛饮”,哪还有什么闲情雅致,更谈不上进行一番品赏深究,喝出的只有生活的味道,那叫做“苦涩”。
但凡尘俗世中,总有许多不甘寂寞的心。位卑,则求功名利禄升官发财;境窘,则慕高堂华屋锦衣美食;况裕,则溺声色犬马灯红酒绿。诱惑,恍如一道温柔的鞭子,轻轻地抽打着、驱赶着许多人疲于奔命。欲望,犹似有形无形的茶气,阴韵氤氲,久盘不散,“心”自为外形所役,“行”自为外物所惑,“神”自为外界所扰。
世态浮华,尘世纷攘,波云诡异,莫测变幻,在钢筋水泥架构的丛林里行走,生活乏味就叨叨唠唠,事业不顺就怨天尤人,追求不得就歪走邪径,在有形无形的人为和自我的挤压中,我们的心灵住进了太多世俗杂念,被挤占挪用了太多的空间,蒙上了厚厚的粉尘,变得灰暗、迷茫。我们的内心日渐压抑,我们的性情日渐浮躁,渐渐地迷失了本真,丧失了自我。我们太容易在生活的“累”上添个人生的“愁”。
佛言:静虑。如果我们做不到佛家茗饮悄然世外的悠然和豁达,如果我们做不到道家怡然出世的空灵和虚静,如果我们也做不到儒家毅然入世的积极和凛冽,那么,我们至少要做到在饮茶中宁心静气,获得一种安详和宁静,体味到苦涩之后的香甜。茶本素心,清淡寡欲,如果我们仅仅是普通的深山农茶,就不要羡慕,更别去嫉妒杭州龙井、苏州碧螺春、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六安瓜片、恩施玉露……虎啸深山,鱼翔浅底,驼走大漠,雁排长空……世间万物自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找准自己的位置,在品味茶之“涩”中内敛反思自我,把茶的性格气质溶入我们的骨子和血液当中,那么,我们也能宠辱不惊,取舍自若,坐观潮起潮落,闲看花开花谢,任它漫天云卷云舒。那么,我们也可以像美学家朱光潜先生一样“以出世的态度做人,以入世的态度做事”。守着一颗平常心,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抵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沉得下心境,即便是锁住一井的冷清,我们也能守护一井的幸福,那也能成就一段人生的辉煌,那也是生命的一种真实。
几杯茶水入肠之后,茶叶浑融地躺在杯底,我的心也渐渐的沉了下来,似乎品尝到浸泡在温水中茶叶那段经过凉晒、烘烤、焙制,身心俱煎、百炼成茶的时光,感受到身居斗室之中、阻隔于高楼之外浓浓的山野气息,体悟到茶之“静”、茶之“真”、茶之“淡”。皎然在《饮茶歌》中有“一饮涤昏寐”,“再饮清我神”,“三饮便得道”,从茶中去体察生活,体悟人生,进而感悟到生命其实就是个涤尘荡垢不断净化的过程。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时时勤擦拭,何来染尘埃?是不是,你我都应该在心间点一盏香茗,让我们心灵的房间亮堂起来,在打造寿宁生态“新”茶乡的同时,也打造一个寿宁的生态的“心”的茶乡。

2009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