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一）

前言：考研的这三年时间占据了我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来记忆我的考研战友，纪念过去的日子——一段正在行进的生活，一段消逝的爱情，一段似水流年的心情，我没有一点后悔的感觉，反而庆幸自己努力过、奋斗过，让生命那样真实的存在过。《花自飘零水自流——记我的考研战友》送给每一个考过研、正在考研或准备考研的朋友。

蓝球赛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好朋友一直站在场地外等我，她要请我吃饭。我们去了附近一家春饼店。所谓“春饼”其实就是把东北的煎饼卷大葱精雕细作、深加工一番而已。我们就两个人，要了一打春饼，又要了盘香椿炒鸡蛋，一盘京酱鸭丝。
她，是我的一个考友，和我一样考了三年。除了她脸上的容颜和眼角若隐若现的皱纹之外，她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依然充满了激情和斗志。我忘了在哪儿看到一句话“妓女和诗人是不能靠激情来工作的”。我不知道她的力量来自何方，因为考研，她被单位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一个岗位换到另一个岗位，一个比一个差，她依然是干净利索的职业装，长发飘飘，高跟鞋着地“得、得、得”响。
工作了一天又累又饿，我先犒劳一下自己的胃才把嘴巴腾出来说话，一抬头看见她吃春饼的样子我就笑了，“你们俩真是太像了，大家都是用饼把菜卷成圆柱状，只有你和他把菜捏成团象包包子一样。”
“或许我们上辈子是兄妹”
“那这辈子想作什么”
她不作声，我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的无奈——这个年龄的单身男女都经历了太多的人与事，整个心都是极端地坚强又极端地脆弱——渴望温暖，又拒绝温暖！——尤其是还要匆匆行走的人，很怕遇上一个温柔陷井，不想再走了，也走不动了。
我们所谓的“他”也是我的一个考友，在我还没有考研的时候就听说他已经在考了，三年后我没考上他也没考上。沧桑的脸、浮肿的眼，机械地穿行在我们的办公楼内，我总觉得他和我们的工作环境不太协调（不知别人看我有没有这感觉），一幅若有所思、忧国忧民的样子。和他一起分回来的大学生现在孩子大的都有六岁了，他还是孑然一人。据说（其实不用说）他是七十年代初人，前几天我在给他办出国出差的登记表上加盖公章时却发现他成了七十年代中人，表上的年龄只不过是一个社会人的代码之一而已，可人实际的年龄，岁月刻在人心里的年轮是改不掉的。
餐厅不大，却很雅致，装修的土香土色，让人觉得特舒服，有一种回归田原的感觉。她说：“给虎虎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吧”，我连打几下都是关机，这几天他一直在给单位设计大修图纸，昨天刚弄完，一定是在乎猪头。虎虎是我们几个战友中心态最好的一个，能吃能睡，心宽体胖。可今年考试的前夜他却失眠了。我说，你呀！真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他反驳道：“考了三年能没压力嘛！轻松是装给别人看的，紧张是本能反应！”
好一个紧张是本能反应！那习惯成自然也会成为本能反应吧！今年一月我们一行四人去外地考试，结果只有一人上线，可他去北京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说是体检不合格，转氨酶高得厉害，回来检查一切正常！我坚决要起诉或上书——或许是缘于我学法律又在领导身边工作吧，其实我更偏向于上书给教育部而不是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说这话时我真觉得丢人，亏我还是学法律的，和乡野村妇没什么区别，但我觉得在中国许多问题通过上书找领导比通过法律手段来得快得多。他一身正气、书生意气，不去也罢，俺还不稀得去呢，俺要考更好的学校——天呢！他一定是考试考上瘾了！
夜浓了，我吃饱了，也该走了，背景音乐里飘出了一首很熟悉的歌，那是我大学时代最喜欢的歌——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那时的我还不懂得分离对一对年青恋人和他们日后的生活意味着什么，绝对相信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曾经给我朋友寄写过这样一首诗——
春来了以后
我在等待秋
秋来了以后
我在等待春

生活的枝头都曾挂出
无数的红帆
而我依然站在高高的枝头
只为把你深深地眺望

终有一天
岁月染白了我的长发
可我还是要等
因为生命的承诺早已挂在了朝朝暮暮

古人可以寒楼十八载去守候一个人，而这对于现代人绝对只能是个童话。当激情渐行渐远，思念变得苍白无力，这才觉得“两情若要长久时，就只能朝朝暮暮”。万水千山，千山万水，四五年的时光，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他也不再是原来的他，只是我们的爱情还在原地打成包裹，放在尘风的岁月里，放在年轻的记忆里，却沉重得再也不能背着一起上路了。
为了我们的爱情而考研的旗帜倒下了！！！！！！！！！！！！
或许婚姻真的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半个月前几个同事一起吃饭，一个同事带了自己的老婆，她说她没有工作，全靠老公养着；我说你没工作又怎样，又有房子，又有儿子。
有人打断我的话，“人家还有养了三条狗呢！”
“噢，对了，你还有三条狗！”我补充道。“我可除了工作之外什么也没有啊！”，大家笑成一片，为我竟然会羡慕这些东西。我说，是真的——为了将来的快乐和幸福我付出了现在的快乐和幸福，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修成正果，得到的是不是快乐和幸福呢！
为了考研，我们破坏了生活的平衡，放弃了许多生活的美。三年前我和另外两个同事一起考法硕，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还考法硕，还在职，他们俩分别于前年、去年办了停薪留职，都在他乡伪装成学生模样混在校园里，一个转考经济法，一个改考教育学了。我问我是不是也该办个停薪留职或转考法学，两位考友坚决反对道，“你都考到这份上了，还办什么停薪留职啊？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飘在他乡的感觉太没有安全感了，压力太大”；“改考法学，隔行如隔山呢！”——“隔行如隔山！”一想到去年非典时期北京市长王歧山一脸虔诚地对大家解释道“科学来不得半点假，隔行如隔山啊！”——看来确实是肺腑之言，我得听。
说到远在他乡的考友，我一定会想到这个素末蒙面的网上考友。去年国庆期间我在长青藤法硕聊天室留言“一个温暖又有任性的女人”，后来他给我发电邮，再后来我们经常通电话交流学习，他是应届生，要考法硕，河南人；我说你看过《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