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的黑金子

那一天离家的时候，天阴沉沉的，有几分寒意。淅淅沥沥的秋雨陪着人们渡过了十一长假，北方深秋的风吹到身上不免打几个寒噤，有点入冬的感觉，虽然没有看到清晨田野里白白的薄霜，但是盛夏满眼的绿色早已褪却的失去原有的色泽，秋天真的来了，北方的秋天总是多了几分萧瑟，大概就因为满山满洼，满树满枝的绿色走得那么绝情，只剩下枯黄飘零的点缀，最终等待漫天飞沙将其驱走赶尽，凯凯白雪将其淹没埋藏……
雨后的那个小城更有些惨不忍睹，满地的煤尘搅在泥水中，能找到一小块儿干净的不浸黑泥巴的地方实属不易。更让人恶心的是那些开着大煤车的司机像土匪一样疯狂的转着方向盘，车轮下的泥浆飞溅四起，时不时有可怜的路人惊叫，瞪眼，诅咒。看过贾璋柯拍的片子《站台》，《小武》的观众大多为其中污杂不堪的场景吃惊，当然这些观众都生活在远离影片中的城镇，在这样一个文明发达的时代，还有人类生活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对于那些局外人或许真的很难想象，而对于那些长年累月都在其中的局内人似乎一切都无所谓，或许在他们眼里世界以及他们生活的环境原本就该这般模样，可怜的人们就这样祖祖辈辈，世世代代沿袭下去，没有人去追问，探寻是谁让这里的空气变得更加混浊……
其实儿时记忆里的小城并非现在这般模样，虽没有大都市宽阔整洁的街道，但也决不至于脏到整个小城似乎被黑煤包裹，其实不止是县城的大街小巷，即使是通往各个乡镇的道路以及沿途的村庄都被近年来火爆飞扬的煤尘浸染，浸染的连同道路两旁高高低低的草丛，树木都是无精打采一副蓬头垢面的病态。记忆里大大小小的车辆行走在这样的路面上通常都是畅通无阻。时代的车轮飞转的如此之快，终于飞奔着开进山里，什么宝马，奥迪，奔驰，……这些大山外面活跃着的“动物”接连不断地拥着挤着进来了，也难怪直咕噜一条的县城里时有堵车发生，以至于一次有朋友受堵时感慨地立马发条短信告我：**也堵车，真是搞笑！有趣的是县城街道上是小车受堵，到了城外的大路上则是大车受堵，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据说是尤其到了临近年关的时候，什么斯太尔，红河之类的庞然大物，小的时候偶尔看到一次简直像撞了外星人一样两眼发直，现在不同了，多得成群结队被堵，浩浩荡荡停靠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也颇有几分气势……。
我停留的时间不是很久，确是总结出这个小县城的两个最焦点的部分：看得最多的是高中低档车子的花哨，听得最多的则是五花八门黑金子的故事。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这两个焦点绝对不容忽视。车子载着金子，金子烫着车子。有多少双眼神眼巴巴的瞅着闪光的金子，又有多少颗心儿被金子烫得钻心的落泪……
人们总是极力地把目光投放在黑的发亮的金子上，却无视甚至忘记一次又一次落泪的悲剧。我没有亲眼目睹过悲剧发生时地情景，却深刻感受到悲剧过后留下的阴影。当那些真实的事实活生生摆在面前时，你只觉得这一切就是残酷地不可能发生在这样一个文明的时代。有许多的悲剧，我只能大致罗列其中之一：悲剧发生的时间：2006年7月7日清晨；地点：一个乡镇的居民区；事件起因：民宅私藏炸药引发火灾最终造成爆炸；事件经过：附近居民赶去救火或围观；事件结果：造成47人当场死亡，而且私相惨不忍睹……写到这里，我实在觉得有些残忍地不知该怎样把事实说明，悲剧把那些无辜的灵魂带到了天国，残酷的只把伤痛留给年迈的双亲，待抚的孩子，年轻的妻婿……把一片残迹留下，让一团阴云笼罩。看着这样的悲剧一幕幕上演，深埋地下的黑金子也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