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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她感觉到了,她就要去天上了,想到这里,原本无神的眼里忽然出闪耀出柔和与幸福的光芒。她的喉咙一如既往无声的沉默着,从前纤细的手指如今已经不够灵活,连探起手理一理苍白的头发都成了困难,步履蹒跚的走回温暖

她感觉到了,她就要去天上了,想到这里,原本无神的眼里忽然出闪耀出柔和与幸福的光芒。
她的喉咙一如既往无声的沉默着,从前纤细的手指如今已经不够灵活,连探起手理一理苍白的头发都成了困难,步履蹒跚的走回温暖的火炉边,她缓缓的坐下来。
她仿佛看到黑夜迸发出白昼一般的光芒,好像是等待着迎接她去天堂,她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出生在一个寂月如水的夜晚,医生护士纷纷赞叹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自出生以来的每个晚上,她都依依呀呀不停的哭泣,母亲无奈摇晃着摇篮,可是这个举动根本制止不了她的哭泣,她的声音那么响亮,不仅吵醒了隔壁的邻居,连田边休憩的青蛙也不得安宁。
在后来的年月里她领悟过,这也许是命运。那样过于响亮的声音,是因为命运让她把一辈子的声音都用在了五岁前。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在五岁那个冬天,才会让鞭炮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夺去了她聆听的权利。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躺在母亲怀里,看着医生无能为力的摇头叹息。之后的日子里,柔弱的母亲抱着她整日整夜的流泪。她想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哭,她挣脱了母亲的怀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夜色里,如水的月光下,柳树轻轻的飘动着,以往她能听到它们与风的招呼声;她紧紧抓着知了,感觉它在她指下有节奏的震动身躯,以往她能听到它发出一声声响亮的叫鸣;她看见邻居们在动着嘴唇相互打招呼,一切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在她世界里,这一切都仿佛是电视里的木偶戏,只有动作却没有声音。
她呆呆的坐在门槛上,夏日的午阳热烈似火,她却仿佛掉进了冰窖里,满目的白茫啊,寻不到出去的路。
她努力的耸起耳朵试图听见蜜蜂在阳光下振翅飞走的嗡嗡声;听见柴火被丢进灶肚子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听见狗儿打架发出的呼哧呼哧声,听见动画片的开头曲。
她试图看清别人说话时的嘴型,辩解出他们表达出的意思;她茫然的走在聋哑老头的后面,看他与她一样的对外界的声音毫无感知。
最后,她缓缓的蹲了下去,蹲在芦苇堆里,眼泪无声无息。
她明白了,她的世界里从今以后都只剩下那些空茫的安静,无休无止的伴随着她。
这个明白让她全身上下紧绷,恐惧无法抑制的蔓延在身体里。
从此,她再也听不见了。


然而,时间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幸而停止流动。在上帝手里的命运盘下,每一秒都有无数人的命运被突兀的转折,轮盘却并没有因为谁的突然发财或者死亡停下过一秒。
她也就在无声的世界里长大了,父亲开始手把手的教她写字认数。在别人眼里,聋子闺女已经一文不值,连以后的嫁人都成了问题。父亲却总是慈爱的告诉她,不管她是否残疾,她都是父母的命,就算以后没人娶她,他们也会照顾她一辈子。
在她记忆里,父亲教她最多的莫过于“宽恕”和“爱”,宽恕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
父亲害怕她会愤世弃俗,总是一遍遍告诉她:“爱是一种上帝赋予我们的权利,是一种无法被任何因素隔绝的权利,只要你真心的去爱这个世界,一定会得到这个世界对你同样的爱。”


1945年将近年关,日本鬼子宣布无条件投降。战乱已结束,城里却仍一片动乱不安,村长的儿子就在这个时候从城里退役回来了。
对于深山里的白羊村来说,不管这个世界动乱的有多厉害,对他们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抗战时期,曾有过几个日本鬼子从北部翻山过来,在村子里翻天覆地最后无得而归,之后就再也没一点的硝烟殃及到村子。村落很小,家家户户种田耕地,日子过的很平静。
村长的儿子回来后引起了一阵轰动,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小流氓已经长成了英俊的小伙子,挺拔的身姿和优越的家庭让他赢得了村里所有未婚姑娘的芳心。
然而小伙子却看上了温柔腼腆的聋姑娘。


她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上帝关闭了你的一扇窗,就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在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时,她幸福的笑了。她相信他就是她的另一扇门,通往幸福的门。她接受了他的温柔,付出了自己的爱,在那些日子里,她一度以为自己懂了父亲教她的话:“爱是一种权利,是一种无法被任何东西泯灭的权利。”
他们一起去看山脚美丽的湖泊,牵手走过每一条幽静的小路,尽管他们之间只能用打手势来沟通,但是他的眼眸里却从未出现过一丝不耐烦。十几年的沉静似乎一下子在她身体里爆发了,她爱的轰轰烈烈,毫不犹豫。献出了纯真的心,最后献出了纯洁的身体。
每一个美丽的童话总是把幸福截止在最美好的地方。因为幸福后面的惨然是那样的让人痛彻心扉。
一个夕阳血红的下午,他搂着另一个美丽的女孩在她眼前一字一句的说,他不会娶她,她是个聋子,不配拥有他。他眼睛里再也没有当初的温柔,只有冷淡和嘲笑。他们并肩走开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那是玻璃碎掉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地响彻耳膜…
她的世界一下子倒塌了,无数的尘埃钻进了她的鼻子嘴巴,让她无法呼吸,她快要窒息。
那些用泡沫堆积起来的幸福正因为堆的太高,所以碎的彻底,连着她的心,一起掉进了永不见底的深渊。
她开始憎恨起了命运。


她像疯子一样在屋子里团团转,反复问着父亲为什么骗她,她的一双大眼睛早已不复轻灵,里面是一条条的红丝,那是彻夜不眠,以泪洗面的结果。她的心已经化成了废墟,她砸掉了他送给她的一切东西,最可悲的是,她发现如今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长年累月的无声世界已经让她忘记了怎么发音,她成了彻底的聋哑人,那么可悲,那么可笑,又那么可怜。
父母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去沉淀记忆,每天,她都呆呆的坐在门槛上看晨曦从遥远的东方起来再慢慢变成橘黄落下,云层在高空慢慢的往无止境的地方飘动,她仿佛失去了她的灵魂。
那天下午,她正如往常一般默默的坐在门槛上,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无声爱”三个大字。她“腾”的站了起来,欣喜的以为是他回到她身边了。转头后才发现,手脚无措的站在她面前的是村里的另一个男孩子,她对他唯一的印象是每次有人欺负那个聋哑老人时,这男孩总是会不自量力的拦在老人前面,最后落得一身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