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

85年7月份，菲儿手举着中学录取通知书，边跑边跳边大声地叫着：“妈妈，妈妈，我考上了中学了，我不用在家放牛了，哈哈哈。”
母亲看着小脸红扑扑的菲儿，淡定地微笑着说：“我知道我的女儿一定能考上的。”菲儿气喘喘地说：“妈妈，我说过我不会让您失望，我一定能考上的。”
80年代初，小学升中学是要经过考试的，考不上中学就意味着一个人上学生涯结束。菲儿的母亲，是读过几年学的女人，她深明读书对一个人来重要性，所以她鼓励孩子们要努力读书，用知识来改变命运。菲儿的大姐是村里的第一个师范生，二姐和三姐一个在读高中，一个在读初三。因女儿都在上学，家中繁重的劳动都由母亲瘦弱的肩膀承担着，但她却无怨无悔。菲儿和姐姐们放学了，都会帮母亲干活，减少母亲的一点负担。看见母亲如此辛劳，几姐妹学习很用功，成绩不错。
九月份，菲儿终于坐在中学的教室里，中学的教室比小学的教室宽敞明亮多了，小学的教室泥土房而这里则是楼房。菲儿对新环境是既好奇又感觉有点陌生，好在班上有几个同学是小学时的同学，有一丝熟悉感。菲儿好奇地想，教自己的老师是什么样子的呢？是老的还是年轻的呢？菲儿不喜欢老气横秋的老师来，她喜欢充满活力、年轻的男人，最好是男老师。十多岁的孩子就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菲儿还在神游时，听见一个声音说：“我姓李，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并教你们的语文。”菲儿循声望去，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多岁。长得不帅也不太难看，菲儿给他打了70分，勉强合格。这老师留着当时年轻人时头发，不长也不太短，菲儿不知道这发型叫啥名字。
李老师张着他的大嘴巴继续说着班规班纪，菲儿想，是不是老师的嘴儿的都偏大点，因为说的多。菲儿还观察到李老师说话时有时会闭着眼睛对着天花板说，难道他的学生在天花板上？菲儿看着他这个怪样子，忍不住“嘻嘻”笑出声。李老师的目光随即像几千瓦的探照灯射向菲儿，照得菲儿满脸通红，菲儿立即低下头，真想地下有一道缝，立即钻进去。
李老师只是看了看菲儿，然后继续他的演说，他后面说了啥，菲儿没听进一句。菲儿就以这种方式和新班主任认识了。菲儿喜欢上语文课，而且李老师的语文课也上的生动有趣，菲儿在心里给他加了10分。不过，开学半个月有多了，语文课李老师从没有提问过菲儿，不管菲儿的手举得多高。菲儿心想，老师不会是记仇了吧，小气鬼一个，菲儿发誓以后都不举手。
第一单元语文测验，菲儿竟然鬼使神差得了全级第一，用李老师的话来说，为班级争了荣誉。怪事，自从得了第一后，李老师上课时总喜欢提问菲儿了，菲儿在心里骂了一句“市侩”，又在心里扣了他20分。菲儿成了李老师的宠儿，别人答不出的问题，李老师总是把目光投向她，菲儿心情好时会给他正确的答案，心情不爽时就和他作对一下，故意说不会。看着李老师失望的目光，她竟然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李老师那知道他清纯的学生有如此复杂的心思呀，一样对菲儿宠爱有加。成绩好的学生总是会成为老师的宠儿，这是亘古不变的。
菲儿因离家远，中午在学校搭吃午饭，很多学生的饭盒都放在老师的宿舍里，因学校的饭堂很小，饭堂的阿姨不许学生的饭盒放在饭堂，说占用了地方。菲儿的饭盒也放在李老师的宿舍，有时李老师没课，就帮菲儿打饭，还帮她打教师餐。老师的饭菜肯定比学生的饭菜好多了，菲儿去拿饭时，谢谢也不说一句，拿起饭盒就溜之大吉。其实她想说的，只是说不出口。感谢不一定非要来自口中，藏在心中感谢比来自口中更沉淀。菲儿在心里给他加了10分。
李老师有一辆自行车，这车是初一（二）班公用的，中午如果那个学生有事需要回家，就和他打下招呼，然后骑着就归家。菲儿家也有自行车，但是二姐和三姐要用，因她们上学的学校比菲儿更远。菲儿平时是走路上学的，不下雨时，走山路上学，这样近点。下雨天就走公路，得走四、五公里的路。菲儿有事要回家时，也会借李老师的自行车回家。菲儿觉得，李老师是个喜欢帮助学生的好老师，菲儿在心里又给他加了10分。在她的心里，李老师已是一个优秀的老师。
下课后，菲儿喜欢和女同学去李老师的宿舍玩，有时是帮他打扫卫生、有时是帮他改试卷，有时是帮他刻印试卷。李老师说：“菲儿，以后你也会成为一名老师，所以你得学会老师的这些本领。”菲儿很是疑惑，为啥李老师这样肯定她将来会成为一个老师。李老师弹得一手好吉它，他教菲儿弹，可惜菲儿笨，老是弹不好，也许因为紧张还是别的原因，不得而知。
菲儿和李老师聊得越来越投入，她还发现李老师说话很幽默的，常惹得菲儿笑声不断。菲儿喜欢有幽默细胞的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少女的心间里悄悄地漫延。
初二，菲儿入了团，还当了学校的团干部。而李老师是负责学校团支队的工作，有时会组织团干部开会，回家的时间比较晚。李老师就对菲儿说：“菲儿，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家。”菲儿说：“不用了，我和其他同学走公路回家。”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菲儿和同学说说笑笑的走在公路上，心却有一丝期待。少女的情怀总是羞羞答答。她和同学才走了不远的一段路，李老师就追上来，说：“菲儿，上车，我送你回家。”菲儿红着脸坐在李老师的自行车后座，李老师边蹬着车边说菲儿说一些事，菲儿看着李老师宽大的背影，有些害羞和温暖。菲儿的脸更红了。
以后上学或放学，菲儿就只走公路。很多时候，菲儿都是坐着李老师的车上学和回家的。菲儿越来越喜欢上语文课，准确地说是喜欢上李老师的课。菲儿不喜欢星期天或是寒暑假，因为那时看不到李老师的影子，会有一种失落感。
菲儿和李老师无话不谈，成了忘年交。菲儿心想，李老师才比我太12岁，为啥他知道这样多的事，菲儿很崇拜这样的老师。李老师也喜欢这个聪明、活泼、漂亮的菲儿，总是忍不住宠爱她。有一次，他开玩笑似地对菲儿说：“菲儿，长大后，你愿意当这个小房间的女主人吗？”
菲儿抬起脸傻傻地问：“老雪，什么叫女主人呀？”“老雪”是菲儿对他的特称，没人在场时，菲儿都叫他老雪。
老雪愣一会，笑着说：“长大后你就会明白的了，你要认真读书呀，长大后你也会成为一名老师的，然后和‘老雪’一起教学。”菲儿也认为，她以后一定会和“老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