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来了女兵

－，老吉普

山是迷人的。和煦的阳光伴着清冽的风钻进车窗，抚摸着英子的脸。路旁的野花从石头缝隙里伸出婀娜的花茎，吐露着芬芳。鸟儿清脆鸣叫，蜻蜓和蝴蝶恣意轻舞。绕山的溪水和蜿蜒的山路点缀着连绵起伏的山。但是英子毫无兴趣欣赏眼前的景致。老式吉普车跑在山路上。剧烈的颠簸使人头晕脑涨，五脏六腑错乱结成一团。车内坐了五个女学员，塞满了行李物品。车的后面另计小丽部分物品。英子就奇怪了同样是女学员，她哪来那么多的东西？英子还没上车，就已经对小丽不耐烦了。而上了车，英子才知道烦心不止小丽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李雪捧着个塑料袋又吐又呕。坐在前面的晓晓，嘴就没停，吃了葡萄，吃瓜子；吃了瓜子，吃饼干。
晓晓再次示意停车。司机小吴恍然大悟，为什么就女学员上山开了一个非常严肃的军人大会。小吴紧抓方向盘，寻找停车地点。
“我要上厕所。”晓晓嚷起来。
“就你事儿多。”英子冲着晓晓说完，拍了小吴肩膀一下。“甭理她，朝前开！”
小吴被英子拍出一身冷汗。碰巧车子熄火停住了。
“Yeah!”晓晓蹦下车，一溜烟跑了。
“到了？”塞着耳机哼唱的小丽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地说。
“到个屁！”英子站在翻起的车盖后面骂了一句。
大芬搀扶着李雪站在了路旁树下。
小吴一手油污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摇摇头，又回到车前面。
隔着后车窗，英子看到坐在车里的小丽，腾地火就来了。“我说
秦丽，你的尊贵屁股就不能动动地方，把你这乌七八糟的鸟货整理整理？”
这次小丽可没有戴耳机。她收起口红，慢悠悠下了车，一只手叉着腰。“你说谁呢？”
“谁的东西，我就说谁呢！”
“好啦，好啦，开车吧！”晓晓手中抓着几朵野花跑了回来。
“开个屁车！就你屎尿多！”
“李子英，你吃了炸药包了怎么的？逮谁K谁？”
“英子，别理她！”晓晓没做小丽的同盟军。
小丽自觉没趣，灰着脸走了。
英子接着拉皮箱往地上扔。小丽还没有坐稳，又下来。“你给我停手！”
“你谁啊？我听你的！”找个有点背景的男朋友，就以为飞上枝头成凤凰了。英子可不吃着一套，又拎起一个皮包。
“你再不住手，有你好看！”
“看好吧！”英子轮圆了胳膊，原地转了一圈，皮包像链球一样应声飞出手，落下山去。
晓晓把花抛上天空，拍手起着哄。
“李子英！”小丽青着脸，跺脚。
“正是。”英子双手抱在胸前。
“小老乡，你帮我拾一下包包，好不好？”小丽嗲声嗲气地说。
忙着修车的小吴没有回应小丽。
“亲爱的，你帮我拾一下花花，好不好？”晓晓模仿着小丽的腔调说。
大芬走了过来。小丽迎上去说：“大芬，你看她们啊！”
“不是她的破烂，车早就开到了！”
“就是。”晓晓附和着英子。
“别闹了！……小丽，你有没有晕车的药？”
“有。”
“有不早说。”晓晓扮了个鬼脸。
“晓晓，你找点水，给李雪吃药。”大芬吩咐着，“你们别走远了，我去看看小丽的包。”
英子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姗姗跟在大芬后面，一起去找包了。
小吴放下车盖，看着已经坐上车的五个人说：“你们能不能推一下车？”
五个人下了车。三个人车后面，两个人闪在旁边。
“你杵那儿，装模特啊？”英子咬牙说。
“我穿着高跟鞋，你看不见啊？”小丽说。
“那就脱了。”晓晓一扭脸，手上一松，车向下滑了一下。
李雪赶紧走上来，抓住侧面的车门。小丽无奈走到另一面。
吉普车像老牛一样喘了几声粗气继续上路了。
傍晚，英子她们终于安全到达队里。第一批冲上来迎接她们的是一群土狗，大大小小有十多只。小丽怕狗，偏偏狗儿们围着她狂吠。
小丽按住英子的肩膀，踏着石凳，跳上了石桌，尖叫声不比狗儿弱。
“呼啦”从食堂里涌出一群人。英子这个气啊，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心想：秦丽啊，你出丑，拿我当什么垫背？！
“虎子！”勤务员刘冬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打头阵的大黑狗马上跑到主人面前，其他狗儿们也鸣金收兵了。小丽立刻手脚发软，整个人趴在了英子的后背上。后来才知道山上的狗儿们认衣服，凡是不穿军装的都要来个下马威。
“刘冬，看好狗！”队长朝刘冬挥了挥筷子，端着饭碗回食堂了。
英子她们的宿舍安排在了小山上。

二，洗澡

英子和队长结仇是因为洗澡。
英子轻叩房门。“报告！”
“进！”
“队长，请问浴池在哪里？”英子一路问了几个人，但是都没有得到答案。
“浴池在你们宿舍后面。”
“现在可以洗澡吗？”
“不能。”队长上山二十年了，都没有在所谓的浴池洗过澡。
“天这么热！我们还坐了几天的火车，我们还。。。。。。”
“大小姐，你当这里是高级宾馆，还是度假村？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随时为你们服务！”队长刚被小丽申请单人宿舍，胡闹了一场，气正不顺。这又来了个撞枪口的。
“队长，您这样说话，就太不通人情了，太不讲道理了！刚才政委还说，有困难找队里！”
队长瞧了瞧英子，又想了想小丽。这些小丫头，个个是伶牙俐齿，都不好对付啊。必须找个厉害的教员整治她们。“你先回去。洗澡的事情，明天开会决定！”
没听说过，洗澡芝麻大点儿的事，还要开会才能决定。简直就是张狂的敷衍。“我强烈要求现在就答复。”
“我严肃地以队长身份命令你，立刻回宿舍休息！”
“法西斯！”英子脱口而出，摔门离去。
队长瞅着摇晃的门，站起身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踢开门，冲着走廊叫了一嗓子：“刘冬！”
刘冬没来，政委从隔壁走了出来。“老孙，怎么这么大火气？”
“你就装吧！”队长不相信隔着一堵墙，政委能什么也没听见。“我就说不能让她们上山，你非得同意。”
“我哪里同意了？我可是始终和你一个想法。但那是上级党委的决定，我们能不服从吗？”
“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敢摔我的门，还说我是法西斯！那个秦丽就更邪乎……”小丽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