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考的幸福生活

每年的6月7、8日，全国人民，上至总书记，下至平头百姓，都关心一件大事，高考。而2014年的这两天，对于我，更是有着非凡的意义－－－－－－女儿默涵高考。
高考倒计时三十天起，我每天都会掐着日子，生怕日子漏过，30天、29天、28天……12天……母亲说“我儿子心拙”，我说“你儿子心重”。期望日子过快些，又期望日子脚步慢些，个中滋味，不能言说。
还有一周时，我即考虑高考时孩子的膳食了。这是件大事，得提前谋划才是。她喜欢糖醋排骨，毛豆烧仔鸡，红烧大鱼头，好像，今年她更喜欢素食了，拌黄瓜，炒花菜，凉拌海带，西红柿更是她每餐最爱。又一想，考试膳食不能以喜欢为标准的，应该讲究科学饮食，利于高考。算来算去，本以自己什么都懂，临了，却一无所知。真是无用之人!这件大事只有交给老婆办理，更为妥帖。好在，我做了二十多的老师，常在中考季给我的学生们做考前心理辅导，这是我的强项，才是我的正道。
孩子和我非常亲。我总结了，一是她是听话的孩子，再就是，我常会故意“逗”她，“屈尊”巴结她，偶尔腆着脸“讨好”她。我卖乖的时候，小丫头非常受用，会坐到我的腿上来，搂着我脖子，喵着声音叫“爸比”，接下来，我就抓住机会开展我的思想工作了，这套秘籍，小时起，一直管用。
一会儿功夫，孩子长大了，高考了。
她脸上又起了小痘痘了，是焦燥惹的吧。看她那张被痘痘折磨小脸，真心疼。再看看她的房间，窗台上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如一座座冷漠的城堡，墙上是她特意嘱我写的“天道酬勤”横幅，下面挂着校服，落满了校长、老师和同学的潇洒签名，桌旁张贴着粉红色的高考百日誓言。我感受到了这间小屋的特殊气氛了－－－－－－大战在即。孩子看上去很轻松，吃过晚饭，我们随意聊一些莫言、马尔克斯、村上春树的话题，当然，还有些她喜欢的小零嘴、小物件、小清新。说着说着，还是转到明天的考试了，我作出智者的庄重，说，我最喜欢考试了，就像一个士兵，面对硝烟弥漫的战场，立刻就会兴奋。我虽然做不了英雄，但我渴望做一个英雄，傲视战场。又如我前几日作演讲，观众越多，我会越有发挥，某重层度说观众的多寡，决定了我的演讲的水平。她似乎受到了感染。
直到夜十一点，我听到了孩子匀称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7号早晨，我挽着孩子的手，到天中考点，眼前一片沸腾。校门口，绿荫下，站台上，马路旁，有考生，家长，老师，志愿者，记者，特殊高考怀恋者；有“红巾翠袖”“黄发垂髫”；有宝马X5、蓝色赛欧，有“绿色小鸟”，公共巴士，还有“李二宝爱心车队”。车流人潮融到一处。最为醒目的，当为身着粉红色考服的天中校长和老师们，他们在门里一字站立，面含春风，态若云霞，向考生们频频示意。
尽管，孩子对语文情有独钟，但因为是第一场，所以我还是心有疑虑，还是忐忑不安，文言阅读是否还是那么“古怪”，作文是否还是那么“奇葩”？孩子们是在享受，还是在煎熬？孩子们走出考场是自信满满，还是汗出如浆？我忘记告诉我等她的地点，考试结束，孩子们从校园涌出来，我站在最前面，希望能第一眼看见她，看见她兴奋的小模样。眼前的孩子们多么可爱啊!一个个青春的面庞，一股股青春的气息，我忘记了我的年龄，似乎也成了她们中的一员，我幸福得有一点眩晕。我甚至有一种奇想，如果一个家庭有这么多的孩子，多好啊!作为家长，那该是多么了不起，多么幸福，多么伟大啊!我没有找到我的孩子，倒是她在路北的站台上向我在挥手，我也大声喊“默涵——”
下午的数学又一次让孩子们领受了“数学帝”的冷酷，8号上午的理综也是陷阱重重，只是到了英语科才让孩子感受到一点点考试的温情。其实，孩子早已习惯了水与火历练，她们更多的是期盼能在考前能遇上“学神”，像邱宇航、施学千、茆雪建、佘福康、王维……她会兴奋对他们高呼：“大神，借一点理综用用”，“大神，借一点数学用用”，她说，“学神”的真气，定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柳暗花明作用。
两天的陪考，我也读一些书，仓央嘉措、纳兰容若的诗词从没有如此地打动我，“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是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是为贴着你的温暖”，“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爱情的凄美，命运的无常，让这两位十七世纪的爱神展尽了生命旅程的神奇。高考，也是一尊爱神，让你痴迷，让你敬畏，让你愿意付出一切。
老婆也神奇，平时鲜少下厨，想不到这两天的饭菜，有荤有素，有模有样，能评一级厨娘，堪比田螺姑娘。尤其那早晨熬的粥，透明的，亮亮的，粘粘的，香香的，让我欲罢不能。
这就是我的幸福的陪考生活。
接下来，就是静静地等待发榜的日子。

2014.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