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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生理上有缺憾,往往还能促成一个人成才。在文学艺术领域,这样的例子还是很多的。比如,美国著名作家海伦*凯勒,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均为盲人;自强不息的张海迪,大半身瘫痪;“千手观音”邰丽华,成了聋哑美
生理上有缺憾,往往还能促成一个人成才。在文学艺术领域,这样的例子还是很多的。比如,美国著名作家海伦*凯勒,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均为盲人;自强不息的张海迪,大半身瘫痪;“千手观音”邰丽华,成了聋哑美女舞蹈家……我认识3位仙桃诗人,两个听不见,一个手脚残。听不见的,是山藤子、左永付;手脚残的,是小草。他们,是仙桃文学领域的几朵奇葩。
经济生活,是当前社会生活的主体;文学艺术,正呈现边缘化的趋势。掌管着本领域话语权的专家都显得边缘,大多数业余作者当然更边缘,而这些有着生理缺欠的残疾文学爱好者,自然更显得边缘。
山藤子,一位几十年来笔耕不辍的老诗人,原名胡震亭,上世纪70年代兴修排湖泵站时,他被一件重物击中头部,导致双耳失聪。经常看到别人的口形猜测意思,自己就“唧哩哇啦”说个不停,其实说的意思驴头不对马嘴。他本是农民,在当地一家砖瓦厂干过。听不见的他,在哪干活都只能出劳力,可他在劳作之余,用丰富的想象、澎湃的热情写诗。由于相继发表了一些诗作,上世纪90年代初,一位好心的企业负责人,出资在长江文艺出版社为他出版了一本诗集。山藤子这个笔名什么时候开始用的,有什么含义,我不知道。只是,在现在的报刊上,他要发表作品,就用山藤子这个名字。他仍然写诗,也写散文,都是他亲眼所见、用心思考过的现实生活。他在市内一处叫爱民广场的娱乐城做清洁工。写作是赚不来多少稿费的。他的收入来源,主要是打扫清洁向餐馆、歌厅老板收取的卫生费;还有,他收集那些脏而废的瓶子、杯子、桌布卖钱。一介文人,必须以劳养文。我不知道,这位年已60开外的耳聋老人,还能伛偻着腰背,在爱民广场坚持多久。
我总以为,左永付是我一位很不幸的弟弟。我觉得,他长得和我比较相像,方方的脸,小小的眼,中等偏矮的身材。他还和我有一段文缘。十几年前,《声屏指南》广播电视报刚创办,程艳霞是文学版的编辑。我和左永付的短小散文,常常出现在同一个版面上。我当初根本不知道,他只是一名20多岁的小青年,更不知道,他竟然听不清人们说话。程艳霞告诉我,她和左永付交流,只能靠笔谈。后来,左永付就渐渐从仙桃的文坛消失了。他现在在干什么,生活得怎样,我不知道。只听说他前几年结婚了,在家种地,而他的文章,我是再也没看到了。
老在我眼前摇来摇去的,是一个叫小草的诗人。小草1米5几的个子,右腿跛着,右手弯着。他不像山藤子和左永付,能够出卖劳力,他不能干体力活。他碰到熟人,就向人讨烟抽,要几块钱的饭钱。说是社会不接纳他,家里人嫌他,生活没来源。可是,时不时地,他的右肩使劲一耸,弯着的右手就从衣袖里露了出来,把一张写了几行歪歪扭扭文字的稿纸递给我,说,刚写了一首诗,市报几个月没给他发表诗了,这次一定要给他发了。有时,露出来的,还是一张铅印的报纸,叫《平原诗歌报》,上面赫然印有一行字:总编辑,小草。许多中小学生的诗文发表在上面。在《平原诗歌报》上,他不是小草,是园丁。他让我认真揣摩他诗中的意境,别老说看不懂。
文学是愚人的事业。他们这些既愚又残的人在愚人堆里显得另类,在社会大舞台上更显得另类。然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写出那么多的尚有独特思想的文字,恐怕也还是因为他们有一颗善感而坚强的心灵,在那儿认真地倾听雨打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