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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草莓开始上市了,想拍几张好片子,跟着几个年轻女孩结伴去城郊种植户地里摘草莓。地里成熟的草莓不是很多,要从遮掩的绿叶中寻找那一点点的红,与我构想的美女与郊野的诗意场景相差甚远。已是农历三月的中旬,虽说没
草莓开始上市了,想拍几张好片子,跟着几个年轻女孩结伴去城郊种植户地里摘草莓。
地里成熟的草莓不是很多,要从遮掩的绿叶中寻找那一点点的红,与我构想的美女与郊野的诗意场景相差甚远。已是农历三月的中旬,虽说没有往年那么热,但太阳明晃晃地耀眼,晒得直冒汗。从地里采摘的草莓,比街上买的要贵,且莫说这般辛苦。卖草莓的妇女边称秤,边说:街上买的,哪有自已在地里摘的新鲜呀。这几个女孩没做过农活儿,亲自来地里采摘草莓,也是寻点乐子的事,不然会像《故乡》中的小鲁迅,以为草毒像西瓜一样只是“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还会“有这样危险的经历”――这般的辛苦。
我没拍到满意的照片,但她们都带着收获的喜悦。
回去我们走的另一条路,一段下坡路后拐弯,眼前一亮,右边一堵高高的旧墙密匝匝地爬满了三叶地锦,攀援向上,扑面一片绿,让人顿生情趣。后排谁说了一句,在这儿照张像挺不错。
爬满青藤的高墙,激起了把我摘草莓时的淡然兴致,于是停了车。
三月的绿很嫩、很翠,阳光直射在叶子上泛着绿色的光亮。我的快门一直没有停下,没想到这几个女孩真会迎合我的镜头,舞动变换着各种身姿。她们都不是耀眼的美女,照片也不是拍得最好的,但因为她们的青春,因为这青意的嫩绿,自然的纯美展现在眼前,是任何精湛技艺也装扮不了的美丽,正噼哩叭啦地燃烧着,顿生羡妒。
我的青春,燃烧在老家县城一份腌制猪皮的工作中。
屠宰车间剥下的猪皮运到我们加工车间,先铲去皮上没剥干净的肉,肉熬成油,皮上均匀地敷抹一层盐巴,一张张重叠堆码,腌制干后交售给制革厂。我和一位叫宝群的姑娘负责给这些猪皮抹盐,猪皮上沾满了污血、泥水,有时还有杀猪时挤出的粪便,又脏又臭。宝群小时候高烧伤了脑子,有点傻乎乎的,不过做事很卖力,有一次她悄悄给我说,妈妈托人给她找了个当解放军的对象。车间鲜蛋组的邓姨和宝群妈妈是好姐妹,告诉我根本没这回事。
夏天时铲下的皮肉来不及处理,堆积起发出的烂肉味儿很臭,熬油时又会飘出一股好闻的香味儿。有天在成人高考补习夜校教室,邻座一位同学用鼻子“嗤、嗤”四处闻了一下,又凑近我的胳膊说,这是什么怪味儿啊!我坦然地如实相告,猪皮臭味和油香混在一起的独特味儿道。
傻女陪伴的这份臭味儿工作的工资,让我拥有了海鸥120和红梅135两部照相机,在二十多年前多么奢侈和炫耀啊!摄影技术我是自学的,去县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证,读完了馆藏的所有摄影书籍,然后注销了这张至今我办过的唯一的借书证。其实馆藏摄影书只有6本。
有一年深秋,我带上两部相机,邀约朋友去城外的鸡冠山上野营。那个年代的郊外野营十分简陋,却也是浪漫而富有情趣的事。我们不知道睡袋、帐篷、瑞士军刀之类的户外生存用品,模仿着电影里行军的解放军,一身绿军装、解放鞋,背上花铺盖背包,左挎军用水壶,右挎军用挎包,包里是馒头、香肠,手提小铁锅、小马灯便上路了。
一闪一闪的马灯下,我们抢食着香肠、面包,臭脚丫与稻草味散发的草棚里,阵阵松涛中描绘未来,心里萌生的幸福感觉很美……
当时刚时兴用彩色胶卷,只有135型号的,照片要邮寄到大城市去冲扩,往返一个月时间,我怕寄丢了,稳妥起见,装上120的黑白胶卷,又拍了一套黑白照片。
现在我的相册里,海鸥120和红梅135用黑白与彩色光影,分别述说着这次浪漫的野营和简陋但最真本的户外运动,这些老照片泛着的淡淡的黄,让我记得除了又脏又臭的猪皮外,还有那些能让我骄傲、炫耀、浪漫和真本的叫做青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