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猫是很女性色彩的动物,安静或敏捷,优雅或淡定。令人愉悦的嗲,亦不会生厌的慵懒。养过的一只是纯白色,清澈的蓝眼睛,肥嘟嘟的身段儿。而我竟然忘掉了当初给它取的名字,一片残缺的记忆。其实美好有时候更容易被遗
猫是很女性色彩的动物,安静或敏捷,优雅或淡定。令人愉悦的嗲,亦不会生厌的慵懒。
养过的一只是纯白色,清澈的蓝眼睛,肥嘟嘟的身段儿。而我竟然忘掉了当初给它取的名字,一片残缺的记忆。其实美好有时候更容易被遗忘,只是我们心底里会觉得自己是记着的,而去拼凑时才显得无力。岁月之河里总能远远望见闪烁的粼粼波光,但走近它却倏的不见了。时光的奇妙就在于此,遥想之美。
而那只猫却真的陪我度过了一整个寒冷的冬天,乡村的冬夜,寂静而漫长,月亮在别人的睡梦中升起来,而我却醒着,关了灯,拉开窗帘,透过窗棂看月亮,挡在视线里的枝桠光秃秃摇晃着,有时竟有一只鸟栖上。斑鸠的叫声是咕咕咕的,从窗外传进来,没有什么感情色彩,或许它们也是睡着了在打鼾,这不是鸟儿们求爱的季节,叫声里也少了欢愉和雀跃。
白日里,我看到过院墙外的菜地里的一棵不大的桐树上,卧着一大群的壮观情景,我数了数,三十只,它们就那么三三两两挨着,缩着脑袋,间或发出低低的咕咕声,安静而可怜的样子。而现在已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曾看到过类似的壮观了,电线上排成一排二十多米队伍的麻雀,田野里的一棵大杨树上有喜鹊们筑的六只大巢。这都是那个冬天里的记忆。很奇怪竟没有人的影子。猫儿很乖,喜欢在我脚下穿来穿去,喵喵叫着。而这冬夜里,我独自赏月的光景,它却在床尾睡了,它也打鼾,呼噜呼噜的,轻微或急促。我就伴着这鼾声遥望那歌里唱的开满鲜花的月亮,不知不觉地睡去。
如今也暗自庆幸年少的时光里,总是有着强悍的睡眠。不然真不知何以打发无味的时光。
冬日的早晨总是不愿早早的醒来,模糊的半梦时刻猫儿开始叫了,见我没有动静,它便走过来用前爪挠我的头。我迷迷糊糊把门开一条缝,它便很轻巧的溜了出去。可梦却接不上了,我睡不进去,也不想醒来。就这么奇怪的熬过了多少个年少时光里好似美好的清晨。我也曾多么渴望拥有不一样的青春和幻想。可事实却是,那样的光景里我一直无所事事,昏昏噩噩。没有聊得来的朋友,也没有像样的理想,生活在生活中,我觉得,我只是活着。有多少寂寞孤单的彷徨,有多少伤感无助的失意,有多少痛苦撕裂的挣扎,在时光中慢慢被磨平。愤青时代就在这样的一个冬天结束了,换来一种平淡的滋味。
有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似乎真的能闻到阳光芬芳的味道,天蓝的可爱,云也是淡淡的。麻雀们很懒,它们总是把巢建在屋檐下,瓦片和砖墙的缝隙,在院里撒一把麦子,它们便叽叽喳喳聚拢。斑鸠最喜欢把巢建在泡桐上,泡桐上总是长着奇怪的笼枝,像一只只笼子,稍稍加工便成了一个不错的窝。而只喜鹊是最勤劳和大气的。选择最高的树为家,巢建得大而有条理。
后来每每在路上的时光,当公路通往另一条公路远方,当地图也不在标注快乐或悲伤,我总是喜欢靠窗的座位。听到一首歌里唱,我在哪里,离家多远,面包凉了,很干。旷野里总是看不到类似故乡高大的杨树,喜鹊们把窝搭在高压电线架上,还有信号塔。有时候我看到远山在暮色里沉浮,光影浅白的掠过杂乱的思绪。也会突然想家。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想抓也抓不住。他们说,青春就是一场逃亡。即使后来我们明白,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但还是无法阻挡不安分的心。一次次的出走其实只是为了寻找心灵的归宿。三毛说,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齐豫很老了,她在我的耳机里一遍一遍的吟唱这首叫《橄榄树》的歌。一次次的逃离,又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只是让心一点点变得坚硬。再也没有了亲近动物的心境。疏离分生出的是自卑和孤独,只是有人选择彻底一点。这不就是所谓的长大么?而我还是唯唯喏喏。
记得有次回家,也是在一个冬天,邻居家的小猫跑到我的小屋,看到我很快又逃了。我才想起那些有猫陪伴的时光,才恍然明白,动物比人更适合做心灵上的伴侣,一种聆听和静默的交流,它不说话,也不用说话。或许很多人都曾有过类似的感觉。寄心寄情于物会更踏实。一只鸟一只猫也好一条狗也罢,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觉得孤单。而我那时单纯的以为不再需要它们的时候,自己也就真的长大了。并且也曾沾沾自喜。现在想来是多少有些幼稚和可笑。很多人有永远抛不开的动物情结。
而至于我的那只猫,母亲说我走后,外婆说她家闹老鼠,她便抱到外婆家去了。母亲说特别高兴的是我的小舅妈,竟然比我那些个表弟表妹还激动。看来,对于动物的喜爱程度还真不是年龄比例的事儿。而我却是真的再没见到过它。或许死了?葬了?如同那一年漫不经心的冬天里一切事物,在时光里渐去渐远,在记忆里愈来愈浅。
后来,不经意间看到她拍的一张照片,冬日暮霭里安静的一棵老树,两只在树上对话的小猫。我才慢慢拼凑起对于那个冬天的并不完整的记忆。庆幸生活里总是有着这样用心美好的人儿。
想起看到那张照片时我不禁笑了,然后回忆才慢慢泛上心头。记得有人说过,小时候,我们哭着哭着便笑了;而长大了,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我止住一颗就要掉下来的泪水,突然明白,我是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