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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2007年的冬天,那场突如其来的声势浩荡的寒冷,铺天盖地般,每个人都有目共睹,却又措手不及,防不胜防。人世间,好像一下子陷进了无底的冰窖之中。四处围袭而来的寒流,利刃一般直抵任何一寸强作挣扎的肤骨。清
2007年的冬天,那场突如其来的声势浩荡的寒冷,铺天盖地般,每个人都有目共睹,却又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人世间,好像一下子陷进了无底的冰窖之中。四处围袭而来的寒流,利刃一般直抵任何一寸强作挣扎的肤骨。清楚地感觉到,锥刺的冷痛在蔓延,在浑身扩散,侵心入髓。
我蜗居在南方城市里的某处小巷,瑟缩着僵硬的身躯,僵硬的语言,僵硬的思想,行尸走肉似的行走。身上无以御寒的稀薄衣物索然地耷拉着,十指连心,冻一处而痛全身。甚至足下的步履,也灌满铅一样重的冷。
天空之下夜以继日地抛落着严寒厚重的雨水,大片大片的冷空气在张牙舞爪地到处驰骋。每一棵树木的枝桠上,明目张胆地垂挂了三分萧瑟,七分颓败。路上的行人变得稀少,偶尔从身旁路过一两个,也是彼此把头颅匆促地低进了茫茫的风屑之中,蓦地一颦一顾,已绝如天涯。
迈过偌大的广场时,我会听到脚底下发出的慌张、孤立又空洞的踢踏声。环望着周遭,恍若陷身了孤城深深的囵圄,让人在某一刹,心里迸裂出汹涌的冲动,要么逃离,要么消亡。手机是在那个时候迅速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的。妹妹从遥不可及的另一座城市发来了短信,她说,哥,还好吗?天越来越冷了,一定一定要照顾自己,保重身体!
简明扼要的一句话,宛若一束天光,逾越了千百风寒,随着暖流奔泻,洇染了因遗世独立而萎靡的心。让人惊觉内心的荒凉瞬息万变,比比皆是得以轮回脱胎换骨的气象。
彼时的夜,总是来得那么漠然,那么倨傲,那么彻头彻尾,带着深刻的决绝。一层又一层的漆黑衔接在一起,一下子便凝聚了深厚的寒意。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许多叵耐的人以熟睡的姿势来抵抗外面猖狂的凛冽,剩下一些散落的灯光,像幽灵自我的执著,召唤着那些夜行中的颤巍巍的轮廓。
我把自己单薄的躯壳藏缚天同样单薄的被窝里,虾躬着,在荧灯之下别着脑袋看一些酸涩的文字。漆黑的冬夜停靠在窗外,与猎猎朔风相互嘶吼相互撕扯相互厮杀。沉默的梦魇,一片天昏地暗。
夜间十一点刚过,我伸出了匍匐在温暖梦乡的手,在机上摁通了妹妹的电话。

“哥,有事吗?”妹在电话那端,巧笑如莺。
“哦!?你的意思是——大概不能想你?”
“没有啦,如果你愿意自作多情……呵呵。”
“你从实给我招来,究竟有没有想我?”
“你想知道?得了吧你,我偏不说,憋死你,哼!”
我挠了挠头,佯怒:“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挂了,以后再不理你,哼哼哼!”
逗得她忙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想,想死你了。然后一起豁然大笑。
深邃的漆夜,细密地在天地间开放,闪烁着北风诡秘的呼啸。清楚地听到妹妹轻微的喘息,如寂落里的花儿,在纤纤地摩挲。她说,哥,天那么冷,多穿些衣服。要不,我给你织件围巾吧。什么颜色好呢?你喜欢什么颜色?织好了啥时候邮寄给你?嗯,回家过年再给你?
我一本正经地接过她的话,好啊。白色吧。不要邮寄了,咱回家和爸妈一起过年时再给。
夜风狠狠地刮着。两人叽叽喳喳地闹了一阵,妹突然嘣出了一句噎死人的话,我看不必了,你都有了,还是我那未来的嫂子亲手编织,情深意长啊!
心虚得我立时捶胸顿足,丫头,忽悠了半天,你就忍心欺骗以及伤害我幼小且善良的心灵?不管怎样,我的好好好妹子,你这么亲近的温情老哥要定了,想不开就自个拿头撞豆腐去……
兄妹俩相纠缠了一会,又梦呓似的道了安。挂后电话,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清儿。
还在2006年末之际,清儿就精心地选取了羽绒丝线,用幸福与温馨为我编织了一件又长又密又好看的白围巾。她说,白色象征我们的爱,纯洁美好。长度代表我们的情,亘古绵长。密度昭喻我们的心,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及至2007年七月未央,与清儿短暂的相聚,亲手接过她编织的白围巾,更接过了她炽热的浓情厚意。
之后,我便把白围巾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以致在朔风砭骨的季节,仍舍不得拿出。仅仅因为,它在心里占据了最最重要的位置。日长月久,白围巾在心里衍生出来的温暖,足以沸腾每一座荒凉而冷酷无情的国度。
自始,至终。

2007年年底,我和妹妹从各自寄椐的城市回到了久违的老家。
故乡的天空依旧比城市的瓦蓝明亮。空气也比城市的清新沁脾,有泥土憨厚纯朴的气味,芳草鲜美生嫩的馨香,生物轻盈奔放的鼻息。河水亦是清浅甘怡。每一处都是那么美好,包括父母及其他亲邻染尽沧桑的笑靥,能将冬天澎湃而来的寒冻节节击退。睁开眼,哪怕是闭上眼,内心纷至沓来的都是葱茏的希望。
母亲生起了大盆火炭,把整个客厅烤得暖洋洋。父亲则与串门的村邻围拢在一起,谈天说地,大侃特侃,一时欢笑盎然。任凭屋外的严寒,仓皇北顾。
生性好于僻静的我,另起了一盆炭火,偏安于一隅。妹妹靠了过来,冲我挤眉弄眼地笑。我哭笑不得,只好戏弄她:“干嘛,眼睛长毛病了。”
她噘起嘴皮子嘟哝:“不是。我买不到织围巾用的白线,所以特意地祈求你别长出了什么臭毛病来……明天你得陪我去镇上看看好不好,若有中意的羽绒丝线,多买些回来,多打几件。”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总算明白了女孩们那些隐秘的心思。还没等我开口,母亲已经在一旁插了话:“现在紧挨年未,镇里头多众杂,真要出去的话,得处处留些心眼儿,小心些……”
我和妹妹一看,急了,知道若让母亲再说下去,肯定还会再冒出些条条规规来,忙不迭地说:“妈,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寒风一路向北不遗余力地鼓吹着,阳光被掩埋在浓郁的云层中,萧索一阵紧接一阵。
光阴似水飞快,转眼又三两日过去。从电视里知道,在这个寒流深锁的年关,许多人的目光有了厚重而凝固的扑朔迷离。
南方寒雨洗劫,北方冰雪压顶。公路上,车辆如履薄冰,举步维艰,虽再三防患于未然,却仍频频发生惨不忍睹的事故。铁道上,列车进退不得,寸步难移,前面是冰川,后面是雪峰,饶是众志成城,也不胜天之灾祸。冷看光阴流转,年关逼近,很多背井离乡的人无法如期踏上归途与亲人相聚,望月杳隔天涯,低头暗忖,徒然弗叹惆怅。
妹坐在身旁,边烤火边看电视,边喟感边织围巾。一件件漂亮的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