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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玉墨摇曳的身影依旧美丽,素手挑开额前一缕青丝,转身,微张那双勾人的眸子,上挑唇角,在两靥晕开一抹倾城之笑,定格为一幅摄人心魂的墨图,我却为那萦绕于鼻旁的淡淡胭脂味而乱了心神。战火飞扬、断壁残垣都不足以
玉墨摇曳的身影依旧美丽,素手挑开额前一缕青丝,转身,微张那双勾人的眸子,上挑唇角,在两靥晕开一抹倾城之笑,定格为一幅摄人心魂的墨图,我却为那萦绕于鼻旁的淡淡胭脂味而乱了心神。
战火飞扬、断壁残垣都不足以描述那种场面。残破的身体,激烈的枪声给金陵覆上了深厚的阴霾。这座沉淀了历史的古城,已经不起战火的尘埃。秦淮河上的画舫,已不见昔日的粉黛,残破的窗纸留不住美人的娇笑,参杂着硝烟的胭脂味也随风而逝。独留昏鸦,凄凉的叫出这座城市的悲哀。交错的子弹劈开那片浓雾,我看清了那座教堂--相对而言较安全的地方。教堂的女学生尖叫着躲避身后面目可憎的鬼子的追赶,仅剩余十几名弟兄的教导队为救出那些鲜活的生命,心甘情愿用脆弱的肉体承接子弹的攻击,只为,让她们活下去,纵然,离出城只有几步。此刻,一个生命的结束是另一个生命的延续。硝烟后的教堂寂静无声,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仿佛超度了那些无辜惨死的亡魂。镜头由远及近,我看见教堂门口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是一些和金陵这座城市一样古老的秦淮河女人。她们都有着艳丽的妆容,和与废墟格格不入的高贵的服饰。她们与身俱来的美,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秦淮河女人的突然闯入,似乎是女学生所不能容忍的。她们来自于不同的世界,却在一场灾难中相遇,但对于金陵来说,悲剧似乎是早已注定的。她们意思领域的差异也注定了她们的身份。和平共处,她们不曾理解,但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碾碎了一朵花,也让她们认清了现实,认识到了共同的敌人。女学生以大智解除秦淮河女人的灾难,却差点将自己送入虎口。或许,从那一刻起,爱便产生,于学生,于秦淮河女人。一起,不再只是话语。从此,我们便相信人类是懂得守望相助的,在灾难中的携手共进,才会有爱。
打开心门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李教官把还剩一口气的浦生送到秦淮河女人那儿。其实,在看到那些女人担心浦生的血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时,我的心仿佛被一根针硬生生的刺进去。为何她们不想想,如果不是那些军人的鲜血,也不会有她们的呼吸。豆蔻执起浦生的手,覆上他的脸,念起那个在战乱中死去的弟弟,他们太像,又或许,只是思念需要一个寄托的载体。她愿意照顾他,这个秦淮河女人,在她艳丽的妆容下,是一颗不染尘世的心,她紧贴他的脸,低语她的心事,她只想要一个良人,一个依靠,哪怕去要饭。如此,在那个年代,便也只能是奢望。但只是此刻的豆蔻是开心的,她有浦生伴着,她的倾诉,浦生都听着。她用只有一根弦的琵琶弹着她最爱的歌,似乎这嘶哑的琴声真有吴侬软语的美。但,残缺是注定的,浦生的那一口气,终究是要断的。豆蔻趁着夜色离开教堂,隐入黑暗,那片黑暗从一开始就是她的结局。她的离开只为寻着四根弦,这样就可以为浦生弹一首《秦淮景》,她只是怕浦生来不及听。可当浦生的嘴里喊出最后一声姐姐时,她手中的琵琶也早已浸满了鲜血,而那血,如心,已冷透。
灾难,从不觉的自己多余,而心,早已伤痕累累。那时,濒死的不是人,是心。秦淮河女人的命永远是不公的,她们不怨人,只怨天,如玉墨。这个女子生来就应该被艳羡,她那么美,每一步都摇曳生姿,每一步都踩下对命运的不屑,她的美值得用生命诠释。命运、生活逼迫着她、作弄她,她却仍能以清明的心去面对那个黑暗的时代。为了那些花朵一样纯洁的生命,为了擦亮那些山泉一般纯洁的眼眸,为了不让她们断了对着世界最后的念想。她将自己置于侩子手的刀下,却仍展开明颜,以美好去面对。再深沉的爱也会有破芽的一天。那些自古以来就只有骂名的秦淮河女人,以命换命,以柔弱的身体和坚强的意志站在女学生面前,替她们承受本不该她们承受的事。
姐姐,对不起。
没事,替姐姐...好好活。
哽咽的话语里埋下深深浅浅的爱,对世界,对生命,亦或是,她们,那一群还没有享受过美好,却承受了灾难的她们。留下支言片语,断了对这世界最后的念想,秦淮河女人唱一曲《秦淮景》,给豆蔻,给浦生,给她们。俩辆相反方向的汽车,载着不同心情的人,驶向不同的结局。那滴泪,那支曲,再见。还有,谢谢。
如女学生所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年的结局。她总是觉得,她还站在教堂的大玻璃前,看着那些秦淮河女人,提着皮鞋走进来,那么恍惚,那么美。
那年的金陵,那年的人,忘不了的胭脂的美,数不尽的凄清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