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芬芳

昨天，我在一堵墙边发现了几株久违的艾草，忍不住拔下一根儿，放在鼻子边细细地闻。被一个同事看到了，跟我开玩笑到：“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虽然说“沾花惹草”是一个男人的大忌，但我对这有着特殊芳香味道的艾草确实情有独钟，另眼看待，它唤起我从前的许多回忆，想起了许多清晰的往事。
这艾草在我的家乡是比较常见的的植物，它们通常生长在沟渠边，池塘岸，以及水井的四周。
从前，在我的老家的院子里和院子外的菜园中各有一口水井。院子外的那口水井是青砖砌成的，据爷爷说，是太爷爷活着的时候领头开挖的，周围的人都吃这口井里的水，我就是吃这口井里的水长大的。我们几家浇灌菜园也是用辘轳把水从深深的井底绞上来，让园子里各种的蔬菜茁壮生长。五六月的蚕豆、菠菜、大蒜，七八月的黄瓜、豆角、西红柿等，热热闹闹地挤满了菜园，一片繁忙的景象。
后来，这口井的水越来越少，逐渐地失却了作用了，离休的爷爷就带领大家在我们的院子里挖了一口水井，这口井是用水泥浇筑的管子堆砌成。水质甘甜清冽，泉涌汩汩，成了我们吃水和灌溉菜园的新的水源。
在这两口井的四周，都长着茂盛的艾草，老井边的艾草是移植的还是野生的我不太清楚。新井沿边本没有艾草，是偏爱艾草的奶奶一株株地挖来载下，转过年来，这艾草就在新的井沿边葳蕤的长开了。
小的时候，我特别讨厌这艾草的味道，有的时候不小心用手碰到了，就用肥皂一遍又一遍地撮，我闻着那怪怪的味道总是有点恶心。但这艾草却仿佛偏偏跟我作对似的，任凭我怎么撮，怎样洗，手上总是留着那讨厌的淡淡的味道。
但奶奶却特别的喜欢它们，除了在井边和房前屋后栽种之外，还喜欢掐下一段儿别在耳朵边上，她说这艾草既提神醒脑，又祛除蚊子苍蝇，而且这味道实在是“好得很”，我实在不明白。
让我不明白的不理解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呢，奶奶把这特殊味道的艾草广泛地用于日常的生活里，所以我总是觉得它们在我的眼前晃。
奶奶踮着两只小脚，不厌其烦地把那难闻的艾草采来，放在背阴的地方晾到半干半湿，而后就编成一条条的辫子状艾草绳儿挂在房檐下。夏夜里，我们在院子里乘凉，听奶奶讲老的掌故，蚊子们便欢欢喜喜地出动了，轮番向我们冲过来。奶奶一边用一把大芭蕉叶的蒲扇给我们驱赶着猖狂的蚊子，一边不慌不忙取下一根艾草编成的辫子，点燃。一股轻烟袅袅升起，一股奇怪的香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去。说也奇怪了，刚才还是穷凶极恶的蚊子们，却转眼就消失了踪影，再也不在耳朵边讨厌地嗡嗡嗡了。哦，原来这艾草竟有这神奇的功效呢。这真是纯天然的蚊香，人闻着芳香扑鼻，但蚊子们却逃之夭夭，退避三舍了。
奶奶也会把那艾草采来，洗净，晒干，而后放在盛衣服的柜子里、箱子里，这样就不会生蛀虫，比樟脑丸的味道好了许多，但我总是闻不惯奶奶衣服上那股艾草的味道。
端午节的时候，奶奶会用红头绳扎一把青青的艾草，捆在当街的大门口，我也看到许多家的门口也吊挂着这样的一小把艾草。年幼的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边埋怨奶奶多事，一边问奶奶挂这个有什么用？
奶奶瞪了我一眼，说这是驱邪的。把这样的一把新鲜的艾草挂在门口，鬼怪妖魔，坏人坏蛋就不敢进门了。哦，原来这艾草还有钟馗的本领呢。
艾草究竟有多少的用途，我不知道，因为端午的时候我只盼着奶奶和妈妈包香甜的粽子了。
现如今，气候越来越干旱，水位越来越低，我家院子内外的两口水井也早已失去了作用，那口老的水井已被填掉多年了。由于在外工作，回家的机会不是很多，那里现在是否还有艾草在生长不太清楚。
但突然间在现在的城市的一堵墙边发现了久违的艾草，如同遇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欣喜。我闻着那艾草的香味，觉得是那样的芬芳，那样的亲切，那样的可爱，我也似乎闻到了家乡的味道，闻到了奶奶身上发散的那特殊的艾草的味道。
这芬芳的艾草哟，你记录了我一段童年的往事，再次见你时不禁使我想起了疼爱我们的奶奶，和那两口清冽的水井了。

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