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又在流泪了
作者:屋下盖屋时间:2025-04-22 21:01:16热度:0
导读:和人类最亲近的鸟儿—麻雀,现今又在流泪了。它们不知道它们的种群对人类犯下了何等的滔天大罪,人们要如此地来惩罚它们。记得是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它们的祖先被划入“四害”之列,与苍蝇、蚊子、老鼠这些世间最
和人类最亲近的鸟儿—麻雀,现今又在流泪了。它们不知道它们的种群对人类犯下了何等的滔天大罪,人们要如此地来惩罚它们。
记得是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它们的祖先被划入“四害”之列,与苍蝇、蚊子、老鼠这些世间最龌龊、最肮脏的动物们为伍,要不是人们最终认识到麻雀的功过是非,它们真要在那场全民武装(以铜锣、铁盆、竹竿、五颜六色的布番等等为武器)的剿杀运动中彻底灭绝。人间自有真情在,它们的种群虽然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但总算还是幸免的,并且留下了繁衍后代的有限生灵。它们得以幸免并健康地活下来,还是要归功于人类,所以,它们不计前嫌,更没有逃到美国去(按当时的浪漫主义诗人的划分本应该逃向美国的—苍蝇逃向英国、蚊子逃向日本、老鼠逃向西德)。美国人特别亲近和崇拜麻雀,为它们铸建了一座气势宏伟的麻雀纪念碑,但是,黄皮肤的人们似乎对它们更有引力,何况麻雀种族的这一支系世代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故土难离啊!
麻雀们在统一号令的围剿呐喊声中,就近逃入了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苟延残喘着。在那里经过了多年的繁延生息,华夏支系的麻雀们总算是慢慢地兴旺了起来并返回到人烟密集的地方,它们对人类没有彻底灭绝它们而由衷的感激,它们比父辈们更加珍惜着生命,更加勤劳的忙于田禾之上、忙于山林之中、忙于花草之间,就是闲暇时也忘不了为人们唱一首悠然的逍遥曲,尽管它们的歌声不太美妙动听,但它们的心最虔诚,所以它们与人群的距离和其它鸟儿相比就最亲近。人群越集中的地方它们欢聚得就越多,田禾越茁壮的地方它们的身影就越繁忙,它们以每天吞食约等于自身体重的害虫来报答着人们赐给的那点粮粒。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灭掉了连年侵蚀西安等市区国槐花木的虫害,又所向披靡啄食了华北平原的群虫……麻雀的功绩越来越被人们所看重,麻雀的形象越来越高大。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麻雀们万万没想到,平时最爱和它们逗乐玩耍的伙伴—小猫咪越来越少了,就是有幸在屋沿边能听到那么几声猫叫,却也很难看到猫咪们躲在了哪里,且那叫声还显得十分地无奈。相反,麻雀们最不愿与其为伍的老鼠却越来越猖狂,本是梁上君子却也敢于青天白日在庭院里走起了猫步。祖先们不是说老鼠都去了西德吗,怎么还如此之多呢?难道是西德地洞里希特勒的魂魄还没散尽?抑或是老鼠们在华夏比希特勒在西德还要会打洞还要会藏生还要会善于在黑暗中掠夺粮禾吗?这些事麻雀们是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再后来麻雀们的呼吸道都不同程度地患上了一种莫名的疾病,更要命的是它们偶尔捡食人们散落的粮粒后会很快死亡,它们为眼前的状况而惊慌失措,他们不知如何来鉴别这无形的杀手从何而来。它们彷徨,他们惊恐,它们无处觅食,就是那禾穗上的害虫它们也不敢吃了,他们觉得愧对于黄皮肤的人们,它们不但不能再做田禾的忠诚卫士了,它们连自己的生命都要保不住了,它们不得不向黄皮肤的人们告别,不得不再一次向田禾们洒下辛酸的泪水。他们结伴而行,穿越高山,穿越江河,为了逃离这可怕地域,疲累之极的它们竟然用那十分纤弱的瘦爪死死地抓住飞驰的火车逃到国外去,他们冒着被海鸟饕餮、被海浪吞没的危险也要到美国去。这场浩劫对华夏支系的麻雀种群们的杀戮不亚于他们的祖先所遭遇的那场浩劫。当它们历尽艰辛以多数同胞的生命为代价,少数麻雀们总算回到了眷顾着他们的天堂。
十余年后,华夏支系的麻雀种群再次得以繁衍壮大,真是人丁兴旺富足安康啊!然而他们终是忘不了故土,忘不了世代相处的黄皮肤,它们满怀踌躇,历尽艰辛不远万里再次回到长江两岸、黄河之滨。变了,故土变了,乡音未改;环境变了,伙伴在增。当年逃离时见不到的猫儿狗儿又在庭院里、树枝间、田塍上随处可遇。欢乐的时光回到了从前,麻雀们多么的欢乐、多么的喜悦、多么的欣慰啊!谁说麻雀不会走猫步?在这欢乐的时光里,久别的朋友们又相聚在田畴间,麻雀们高兴得也走起了猫步,阡陌就是它们的T型台啊,它们唱啊、跳啊,追逐着、嘻闹着,庄禾们在麻雀的嘻闹声中露出了笑脸,枝叶们点头致意,花儿们开得更灿,树木们长得更壮。人们再次听到了那久违的、纯朴的歌声,多么的惬意、多么的欣慰啊。可是好景不长,麻雀们再次陷入了灭顶之灾,它们真是搞不懂,搞不懂啊。它们被田野里忽然间腾起的大火和烟雾薰烤得睁不开眼辨不清方向,很多同伴们皆因陡燃的烟薰火烤而懵懂地撞死在崖石、地畔、树木和墙壁上。它们不知道那些田禾们为什么要在鼓胀了果实之后就要燃起大火来,“难道是我们为田禾捉虫灭灾工作不到位?抑或是丰收的人们为答谢我们而进行的篝火筵么。”麻雀们想问个明白,它们去问高山,高山说:我也迷茫啊,每到这个季节我的身体就发痒;他们去问河流,河流说:我也不知道啊,每到这个季节我的心里就发慌;他们去问阡陌,阡陌说:别问啦,我的身体已到处是伤。于是,它们去问猫儿去问狗儿,希望能从那里得到答案,可是猫儿狗儿们却戗白道:别问了,每到这个季节我们的工作就特别的忙。麻雀们在百感交集之时就想到了它们最可敬可爱的老牛伙伴,可他们寻遍了田畴地畔河谷山川也没找到老牛,麻雀们只看到头上冒着与秸秆烟雾一样的铁牛在拉犁耙田。铁牛们是不需要在越冬时吃下这些稻草,也不需要夏季用秸秆来遮蔽一片阴凉,就连土壤也不需它们为己储粮,难怪农人们要把这本该归之于土的秸秆送上天堂。
麻雀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新的为什么它们便无从得知了。麻雀们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聚集在了无人烟地方哭泣着,它们向黄皮肤的人们洒下了第三次辛酸的泪水,它们不知道是走是留?
它们彷徨着、彷徨着。
2007。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