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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去年岁末,我们直抵徽文化的中心——歙县,一踏上这块土地,迎面扑来的是悠悠徽州韵,熟悉的粉墙黛瓦,散落在山水田畴间。棠樾,一个上天眷顾的地方,在‘八山半水半分田,一分道路和家园’的徽州,竟然还有这么一块
去年岁末,我们直抵徽文化的中心——歙县,一踏上这块土地,迎面扑来的是悠悠徽州韵,熟悉的粉墙黛瓦,散落在山水田畴间。棠樾,一个上天眷顾的地方,在‘八山半水半分田,一分道路和家园’的徽州,竟然还有这么一块田畴平整的地方。在棠樾村的东大道上,一字排列着七座牌坊,七座牌坊逶迤成群,古朴典雅,站成村头一道亮丽的风景。与粉墙黛瓦、马头墙、古祠堂、古民居成了徽州特有的文化符号。
如果将徽州比作一个儒商,那么粉墙黛瓦只是他的一件朴素且散发着乡土气息的外套,马头墙是他的外套上的一个小小的但很别致的饰物。要了解他的儒雅和富足,只有走进他、触摸他,了解他,感悟他。牌坊就是一个打开他通向他的窗口。
棠樾牌坊群都是用当地的麻石或“歙县青”垒砌而成的。这些石块就像一个个方块字,向人们诉说着一个个感人的真实故事。有人说,史书的主人公是帝王将相,史书是大人物的文字坟墓,百姓凡人是埋不进去的。而牌坊则像一本本石化的书籍,是记载平民百姓的史书。鲍灿孝行坊讲述了鲍灿的孝行:其母两脚病疽,延医多年无效。鲍灿事母,持续吮吸老母双脚血脓,终至痊愈。慈孝里坊里的“父子争死”的故事,更是感动了乾隆皇帝,并欣然写下了“慈孝天下无双里,衮绣江南第一乡”的对联。此外诸如鲍文龄妻江氏的“立节完孤”,鲍漱芳的“乐善好施”,鲍文渊继妻吴氏的“节劲三冬”“脉存一线”,鲍逢昌的“千里寻父”,鲍象贤尚书坊“官不择位”,效忠社稷等故事,无不向游人或后人传递着中国传统的文化精髓——忠孝节义,这些故事并不曲折复杂,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这些精神也不隐晦难懂,如同那些朴素的石块,摸得着,看得见。精明的徽州人叫石头说话,这也许是他们的聪明之处,他们懂得石头比人们的舌头更加坚硬,能划开那些愚钝者的心,能敲开他们花岗岩般的头脑。
牌坊不仅仅是一本本石化的书籍,还是一张张物化的奖状,是矗立在大地上的勋章。那些牌坊就是皇帝们御制的奖状,当然也是奖给那些曾经感动中国者的勋章。在数个世纪以前,牌坊是需要仰视的,它们有着天一样的高度。在那个皇权神圣、皇权至上的年代,牌坊与皇权一样神圣,与皇权一样至高无上。可以想象,当年牌坊旁的鲍氏祠堂一定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彩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在一阵马蹄声响,由马蹄所践腾的烟尘消散后,从马上翻身而下的官人模样手捧皇帝圣旨,口读皇帝诏曰时,跪拜在地的鲍家族人是怎样的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又是怎样的激动,族长一定会召集鲍家的男人齐聚鲍氏支祠安排牌坊的修建事宜。站在鲍氏支祠边,仿佛还能听到族长那激越洪亮且有些激动的声音。这种场面的再现不止一次,在几百年间,这里反复出现了七次。这是皇帝对这块土地的最高褒奖,是对棠樾鲍家的所作所为的肯定。皇帝们虽然不在了,已经躲到牌坊的后面,但是我们还是来了,虽然皇帝们的御制有他们的用意,但我们显然没有皇帝们的用意,且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来了,带着仰视来了,带着一颗中国心来了。牌坊在我们的仰视中复活了。
走在牌坊群的青石板路上,依次穿过七座牌坊,忠、孝、节、义、节、孝、忠,这七座牌坊你不论无论从前还是从后看,都以“忠、孝、节、义”为顺序,每穿过一个牌坊都受到一次传统文化的洗礼,牌坊其实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符号。牌坊有有形的,还有无形的,无形的牌坊就装在我们每一个的心中,只不过我们没有将它高高耸起罢了,君不见很多学校的廊道上挂有“五心”(忠心献给祖国,爱心献给社会,关心献给他人,孝心献给父母,信心留给自己)的牌匾吗?那些牌匾就是一个个无形的牌坊。无形的牌坊往往会在关键的时刻变成有形的牌坊,甚至比有形的牌坊还来得高大,记得文天祥出仕之前是个风流主儿,贪享受,好伎乐,但在元军的进攻之下,毫不畏惧,勤王失败后,元世祖以高官厚禄劝降,文天祥宁死不屈,从容赴义。一首《正气歌》流芳千古,“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更是凸显了他的忠烈英名。
七座牌坊一字排开,逶迤成群,像一句带着平仄的七言诗句,有道是“诗言志,歌永言”这是棠樾鲍家用了几百年的坚守才写出了这么一句有分量的志愿。看来,我们只好拖起长调来一个“歌永言”了。
我们在离开牌坊群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不知是老天有意挽留我们在此多看一眼,还是好雨知时节,来一个润物细无声?
回头又看了一眼牌坊群,想起乐善好施坊,当年的鲍漱芳看到有忠、孝、节字坊,独缺义字坊,于是想求皇帝恩准赐建“义”字坊以光宗耀祖。我猛地一惊,我缺什么呢?